3.31.2012

【MBLAQ】夜訪吸血鬼Ⅰ:現在距離一百六十千米。(準MIR)




  ──「孝珍姐,這次家族旅遊真的非去英國不可嗎?」
  ──「嗯?怎麼了,幹嘛一臉害怕呀?」
  ──「我……我可不可以不要去?日九哥跟我說英國半夜會有吸血鬼出沒,姐你知道吸血鬼嗎?就是皮膚白、紅眼珠,有尖尖的牙齒會吸人血、還長生不老……而且被他吸過血之後也會自己成為吸血鬼唷。」
  ──「那是日九因為忌妒不能去才說來騙你的啦,你還真信呀?現在哪有什麼吸血鬼?蚊子還差不多吧!」

  房孝珍頂著一張與自己極為相似的臉咯咯笑著,揉揉房哲鏞的頭稱讚他們家的兒子就是單純天真可愛,讓他別想太多、放心去玩就好;而房哲鏞抬頭盯著房孝珍皺起眉,內心裡隱隱約約地、就是有股揮之不去的擔憂。

  ──雖然孝珍姐這麼說……但是,真的沒有吸血鬼的存在嗎?


夜訪吸血鬼
現在距離一百六十千米



  「真的存在。」
  「嗯?」
  「我說,真的存在會愛上吸血鬼的人類。」

  伯明翰為英國第二大的都市,位於英格蘭中部平原,距離首都倫敦一百六十千米,為全國主要鐵路、公路幹線和運河網的交匯點,市內保存著大量精美建築,夾藏在各色各樣繽紛眩目的古建築中太多人忽略了這坐落都市中央的老舊堡壘、它晦澀、年久失修、屋瓦和斑駁狼瘡一片。
  巴洛克裝潢的房屋內大廳貫穿所有空隙、僅有一座狹窄旋轉樓梯能夠上樓,深色木板在鞋跟踐踏之下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響,坐在大廳米黃色鑲嵌金邊的單人座沙發上獨酌一杯年份久遠的紅酒、一八四六年的餘韻不絕。

  男人雙唇吻過酒杯在透明玻璃上流下刻印、紅如血般的色澤卻不俗豔。坐在長沙發上另一名男子膚色白皙、瓜子臉蛋上留有俊俏輪廓一點都不違和,手肘扣在大腿上臉色微妙盯向開口說話的男人:「哥都過幾百年了還講這種老掉牙的話嗎?」
  「朴相鉉你聽過?」男人很是訝異地瞪大雙眼、換來朴相鉉有些無奈的挑眉微笑。
  「人類愛上吸血鬼這都是什麼時代的老笑話了,只有丙熙哥你從小信到大。」

  看著朴相鉉有些睥睨地掃了鄭丙熙一眼、礙於輩分又不敢多說話,而鄭丙熙只是笑,為自己再斟一斗一八四六的格拉夫紅酒,參雜莓果的橡木香氣四溢、彷彿天鵝絨滑入喉結的瞬間如奶乳般溫潤身軀,他閉起眼享受猶如被女人捧在手呵護的柔軟觸感,抿了一下唇角。

  ──他們乃英國末代的吸血鬼後裔,按造物主的安排苟活人間,他們不得曝光也禁止出外獵食,只能窩藏在這樣暗無天日的地方等待季節更迭、然後在特定的日子等待信徒上門供給他們血液,看著他們無神卻虔誠的眼神迷茫地喚著撒旦、於末日拯救我吧。

  一出生便注定毫無未來的種族,純種吸血鬼的出生向來令吸血鬼畏懼且自豪,但在大時代的吞吐之下越趨純系的血種卻難以生存,而與人類混種的吸血鬼卻主宰了世界,他們既不畏懼陽光、在進食的過程也不會將吸血鬼的血統注入人類,各種生存優勢都贏過了純系。
  而也就是在這樣衰敗的時代、人類進而利用吸血鬼後棄如敝屣,原本共存的關係一夕之間被打破,吸血鬼起身反抗時產生了強大的恐懼,自大的人類以訛傳訛了吸血鬼的傳說,殊不知真正可怕的傢伙是自己──

  「人類怎麼可能會有什麼好東西。」
  由窄小樓梯走下樓,朴相鉉和鄭丙熙望向他,難得在白天清醒的男人心情惡劣,起床後又聽鄭丙熙那人類真愛的謬論更甚;鄭丙熙笑著讓他別發脾氣,拿另一個杯子斟滿紅酒邀請兄弟入座,而他瞇起一雙狐狸眼,禮貌性的接過酒杯卻沒有動它的打算。

  「唉……昌宣你別總是對人類這麼反感好不?」
  「於情於理都不可能有什麼好感吧,無論我是吸血鬼亦或狐妖。」

  鄭丙熙盯著李昌宣,彎彎的新月眼是狐妖一族的象徵,那個渾沌的世代吸血鬼除了和人類混血、極少數也和東方的妖族們繁衍後代──李昌宣更是極為稀罕的狐妖跟吸血鬼的後裔──擁有狐族的妖嬈和吸血鬼的強大,唯在滿月時會展現兩個種族的特性,身形狐耳狐尾、兩顆牙比起平日更尖銳、嗅覺和視覺遠遠駕臨人類或吸血鬼之上。
  身為雜種的李昌宣在兩個族群間徘徊卻沒有一個地方處得融洽、因種族的歧視不只人類在怪物的世界也盛行,值得慶幸的是和李昌宣父親友好的Alex子爵自幼便保護了他,並與擁有純種吸血鬼的朴家交好,光是曬出朴相鉉這純系末裔的名號就足以讓其他人不敢輕舉妄動。

  儘管大勢已去、縱使星落雲散,純系在吸血鬼中仍然有不可撼搖的地位,絕對的強大和壓迫的實力遠遠贏過混血種。

  「你們呀……怎麼就是不信呢?人類真沒有我們想像中這麼糟糕,即使目睹壯烈的時代,人們仍然是善良溫柔的……」
  「呀!鄭丙熙你是中了什麼東西下的蠱啊處處為人類說好話?」李昌宣藏不住不耐煩,豎眉瞪向鄭丙熙。

  「沒有,我只是單純想讓自己保有純淨的相信。」
  一直以來沉默以對的朴相鉉偏頭,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盯著鄭丙熙。

  「我們的一生極其悲慘,若失去信仰,等同苟存,我不想成為祖先那樣可悲,只要相信就不寂寞,就能見到光。」
  「……光?」朴相鉉皺眉。
  「就是生命之光,而唯一能夠燃燒吸血鬼光芒的物件,就只有愛,我們無法透過攝食得到滿足、殺戮也並非我們所取,吸血鬼活在這個世界上,目的只是想要愛,也想要被愛罷了。」

  我們被利用、被拋棄、我們征戰、我們殺人,不為別的,只是想要被愛而未果的哀慟,吸血鬼使用血液表達愛情,血濃於水,還有什麼比起鮮血更能傳達「愛」的行為?透過進食交換血液、將兩人的血球交換,抗原和抗體再不彼此廝殺,就只是為了愛──愛能贏得這世上的一切,所以惟有信仰愛,我才得以存活。

  鄭丙熙開始講起那個故事,一個關於人類愛上吸血鬼的故事,一個攸關真愛的紀錄。

  「很久很久以前,鄰鎮的女孩涉足一百六十千米的距離,只為見關在王城監獄中曾救過她一命的吸血鬼,女孩從低窄的窗外投入石塊呼喚他,告訴他說她會等著他被釋放出來,無論多久都等,即使要耗上一生。」
  「吸血鬼很感動,卻還是叫女孩別等他,因為吸血鬼的壽命跟人類相比實在差太多了,不是十年或二十年,有可能是上百年的等候呀。」
  「但女孩堅持著要等他,義無反顧地等待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百年過去了,已經是人老珠黃的她再不能稱作少女,身體虛弱的她沒有辦法走過那一百六十千米的遙遠距離呼喚她的吸血鬼,她站在家門口,朝遠處投一顆小石子,告訴他,對不起,她可能再也沒辦法等他了……她的吸血鬼呀,知不知道她愛著他呢?她緩緩地流下淚,枯乾皺摺的肌膚感到溫燙。」
  「那晚女孩安靜的躺在床上,她知道自己壽命已盡,一面道著歉、一面放慢了呼吸,直到結束呼吸那瞬間,女孩仍然等候著吸血鬼……翌日,女孩的鄰居來探望她,卻只發現床上鋪滿一堆小石子、而女孩卻不見了。」

  ──啊啊、他是不是終於來迎接她了呢……鄰居發出了這樣的嘆息,而這段佳話也就這麼被流傳下來。

  李昌宣見朴相鉉和說故事的鄭丙熙都沉浸在某種奇異的氛圍中不可自拔,他鄙夷的嗤了一聲表示根本不吃鄭丙熙這一套真愛論。愛是什麼東西?他所知的愛就只有卑劣的侵略和利益,愛是拿來撒謊最好的道具,可以不需冠冕堂皇就足以使人信服,愛是最可怕的物件,它就像毒般從皮膚的毛細孔鑽入身軀的任何一吋,從小在爾虞我詐環境中成長的李昌宣,明白愛才不是那麼美好的東西。
  而鄭丙熙並不是不懂李昌宣的扭曲為何、身為庇祐者卻比他年少的朴相鉉更深刻理解李昌宣一路生存過來的辛酸,背負除了吸血鬼醜陋的一面、加上妖狐一族骯髒的名聲,一路的欺凌及搶奪,他強大卻悲慘,從未有人正視李昌宣內心深處真實的吶喊,往往索求的是他的血、以及他的力量……因為苦痛太過深層,他們能做的僅僅剩下如三頭負傷的獸,躲在巢穴中舔拭傷口。

  「但確實存在著呀,昌宣……總有一天,你就會知道了。」

  鄭丙熙目光幽遠地投向被毛玻璃屏除在外的陽光,昏黑的房裡幾乎透不進任何光線,朴相鉉只是苦澀的笑了、而李昌宣不屑一顧地撇過頭嗤之以鼻。


●●●


  西倫敦,Westfield購物中心,英倫時間下午四點。

  「哲鏞,別亂跑,姐姐們跟媽媽去買一下東西,爸爸跟叔叔買完茶馬上回來,你乖乖坐在這裡不可以亂動。」
  「知道了,還有孝珍姐我都十八歲了別再把我當孩子看行不……?」

  房哲鏞有些無奈的嘆氣,而房孝珍與其大姐跟母親只是輕笑,又嘮叨交代幾句才轉身進入購物中心大門。

  經歷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暈機嘔吐爆炸、然後一下飛機無止盡的手續和入境檢察、英語半生不熟地被使用著導致和計程車司機溝通半天的下場就是房哲鏞光站著都看大人噴口水到疲累心想既然如此何苦不找個導遊,想不到姐姐們還可以拉著媽媽去逛購物中心、雖男人們都精疲力盡仍死撐著面子去買咖啡提神,本想帶著他一起去逛街,見房哲鏞的眼皮兩片都快跟臉黏起來,還是放過這可愛的小兒子一馬。
  房哲鏞坐在購物中心外附設的咖啡廳涼亭坐下,雖然擔心父親和叔父兩個大男人去究竟能買些什麼茶回來、礙於自己英文倒也不溜就作罷,悠晃地坐著觀察行人,英國的土地和韓國很不相同,不同的人種不同的風景不同的空氣,白種人挺立的鼻尖和下巴,一雙或藍或綠的眼珠都好新穎,因差異而產生美感、因美而蕩漾。

  ──日九哥跟我說英國半夜會有吸血鬼出沒,姐你知道吸血鬼嗎?就是皮膚白、紅眼珠,有尖尖的牙齒會吸人血、還長生不老……而且被他吸過血之後也會自己成為吸血鬼唷。

  猛然想起出國前和房孝珍的對話讓房哲鏞顧著欣賞美女的失神清了醒,打起寒顫,吸血鬼什麼都是浮雲浮雲都是假的,安撫自己同時發現四周都沒有認識的人,還在盼父親和叔父何時回來,本該在購物中心內狂歡的姐姐和母親臉色緊張的快步出來,抓著行李叫房哲鏞去叫買飲料的男人們快準備上計程車。

  「媽?怎麼了?」
  「你姐姐剛剛接到電話說我們來錯都市啦!我們登記的飯店應該是在伯明翰,距離倫敦一百六十千米呀!」
  「……什麼?」房哲鏞一臉不敢置信。
  「更慘的是居然要在六點之前進房,否則櫃檯就取消訂房要我們重新排隊!」
  「哇啊啊啊啊啊那我馬上去叫爸爸跟叔父!」

  一行人緊張得捏了一手汗,房哲鏞拉回還在與店員討論BLEAK TEARED TEA深奧問題的父親和叔父,簡略的告知狀況後在路上隨便攔了兩台計程車上去直接把飯店簡介丟給司機讓他找路,司機不甚滿意地由後照鏡觀察乘客然後默默開車,房孝珍吼著quicklyquickly讓司機只好踩緊油門加速。

  ──現在距離是,一百六十千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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